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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非追踪角马迁徙

2010年3月23日 发表评论 阅读评论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特约撰稿人 (摄影):孤家地理

随着BBC和《国家地理》频道的野生动物纪录片近年来在全球的热播,东非草原上百万角马大迁徙的壮观已经深深烙印在亿万观众的脑海里。其中最令人过目难忘莫过于这一幕了:烟尘滚滚,水花翻腾,争相挤踏的大群角马,冲破狮子利爪和鳄鱼尖牙的阻截,冒死渡河。这些由专业摄影团队历时多年,投入巨资才拍到的梦幻场面,我等“驴友”是否也有幸在现场亲睹为快呢?怀着这个梦想,笔者踏上了东非之旅。

根据过往资料,百万角马大迁徙的洪流每年6月起源于坦桑尼南部,随着旱季由南至北地推进,一股股角马滚雪球般地加入北上的大军。胃口极好的它们就像巨型剪草机,一路荡平沿途的草场,7月中在赛伦盖蒂草原汇聚成150-200万之众的“超级兵团”,在8月初分批越过马拉河进入东非地区旱季中的香格里拉-肯尼亚的马赛马拉草原,然后化整为零。到了10月底,角马再次聚群南下返回雨季中葱绿的家园。不过由于气候等条件的不确定性,大迁徙的准确日程和路线可谓神仙难料。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邂逅大迁徙的可能性,笔者在两周的行程中依次设计了“三条妙计”。第一计是地面追踪,越野吉普驱车自南而北纵贯整个赛伦盖蒂草原。第二计为空中俯瞰,乘坐热气球居高临下搜寻迁徙的队伍。第三计是沿河巡逻。沿着九曲十八弯的马拉河岸找到正在过河的集团军。

第一计不幸落空。越野吉普穿过面积两万平方公里的赛伦盖蒂草原,但见烈日下一片金黄的,只有三三两两的羚羊啃食大队角马吃剩的短草。河流也干涸成涓涓细流。到了坦桑尼亚与肯尼亚的交界处才终于赶上大迁徙的殿后部队,数百只角马列队行进。由于两国的边界只对野生动物开放,我们只能望“马”兴叹了。

第二计也功亏一篑。日出时分,加热器呼呼作响的火焰把热气球连同下面的吊篮送上了空中,在100米的高度慢慢漂移,偌大的草原上只有稀疏的合欢树和几匹斑马拖出长长的黑影。一小时过后,远处出现了一片呈扇形移动的斑点——终于分辨出那是一大群扬尘前行的角马。正当乘客们指点欢呼,热气球的驾驶员声称所谓的“浪漫荒野早餐”的地点已到,必须降落了。

唯一希望就系于东非之旅最后一日的行程――远征马拉河。早上出发,一路且观且行,中午过后赶到了久闻大名的马拉河边。赤道的艳阳下,宽度不足百米的河床中怪石嶙峋,赤褐色的湍急河水荡漾西去。河中浸泡着大大小小的一家河马,都只露出一片脊背和一对小耳朵。河滩上两条鳄鱼一动不动孵太阳。

沿着河岸曲折向前,太阳开始偏西。一堵高约两三百米青灰色的长长崖壁横亘远处,熟读Google地形图的我知道那就是马赛马拉保留地的西面的边界奥鲁劳劳陡坡了,也是马拉河之旅的终点。难道观赏大迁徙的梦想将就此划上句号?我无奈地想到。越野车一个拐弯,一眼就看到马拉河两岸已经分别聚集着几辆白色观光越野车了。经历过非洲野生动物观光的游客谁都明白“三车停必有美景”,激动人心的画面出现了!对面北岸高高的河堤上剪影般地肃立着一长列雄壮的成年角马,它们四五只一排朝着同一方向站立着,头上弯刀般的尖角和脖颈下飘飘的白须在逆光中泛出点点银光。前锋阵容之后,漫坡遍野散布着大群角马。遥望更远处的草原,蝼蚁般蠕动的大片黑点仍然源源不断向河岸涌来.

现场的气氛有几分诡谲,彷佛大战前的片刻宁静。宽约四五十米的河面上波光粼粼,一些四脚朝上泡得发胀的角马尸体载沉载浮。几只被称为“草原清道夫”的兀鹰站在这些战利品上面,或振翅聒噪,或忙着着啄食。角马群还在河边徘徊犹疑。我抬手看表,时针指向3:00。我们最迟必须在3:30离开,才能依照规定在日落之前赶回营地。再过半小时,梦寐以久的角马大迁徙的高潮就将失之交臂。

角马渐渐迫满了对岸的河滩,前排不断受到推挤的角马开始骚动起来。在无法立足的窘迫之下,最前沿的一只角马忽然从一块巨石上以夸张的姿态扬起前蹄,挺身直立,再躬身弹起,四蹄前后伸展,尾巴高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水花四溅地落入河中。随即又从水中再度向前跃起,拉出一道纷纷扬扬的水雾。它的举动彷佛吹响了渡河的号角,角马开始一只接一只,扬鬃奋蹄跃向河水,顿时河面上水激浪涌,“哞哞”的吼声响彻河岸。

第一梯队是清一色强壮的成年角马,它们从相距十几米的地点相继下水,保持两列平行纵队,首尾相衔,一起一伏地破浪前进。由于正值旱季,近岸处河水较浅,成年角马的肩背还能露出水面。不过到水深流急的河心,就只见犄角和马头在水面起伏了。在湍急的水流冲击下,渡河的队列顺着水势弯成一道半圆形的大弧线。

大群角马纷纷各自下水,两列纵队很快演变为以各个角马家庭为单位的多路并进。排列在各支渡河队伍最外侧首当其冲抵受激流的,总是那些一对宽大的弯犄角几乎联结在前额、体型健硕的成年雄性角马。而长着长短不一的直角的未成年角马则被掩护在水流稍缓的内侧。当年降生的年幼角马将尚未长角的小脑袋奋力探出水面,紧随其后推助的是爱子心切的母角马。

角马首先登岸的地点是我们观光车左侧大约十米处的一面灌木丛生的斜坡,只见浑身湿淋淋的角马蹄下生烟接二连三窜上陡坡,树丛间扬起阵阵烟尘。正当我们聚精会神拍摄左侧登岸的角马,忽然右侧一声轰响,吉普车被撞得晃动了一下。急忙回身察看,一只雄赳赳的角马彷佛就从我们的脚底下蹦了出来,它那闪着水光的弯角触手可及,而另一只角马已擦着车身狂奔而去,那一定是刚刚“撞车”的家伙。原来我们车头右侧不到两米处就是一道直通河滩的狭窄沟槽,现在那里已经成为角马登岸的又一条通道了。近乎“零距离”观察的感受,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咫尺之外,角马一只接一只挟带烟尘从沟口轰然跃起,有时两只甚至三只争相夺路而出。

三十分钟似乎转瞬即逝,我们在司机的声声催促中踏上归途。恋恋不舍地凝神回望,水雾仍在激荡,烟尘依旧滚滚,嘶吼阵阵不停。感谢赤子之心的东非人民为全人类保留了大自然的绝唱,但愿世界上更多的人们,但愿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能在这里看到这一幕!

  1. 2010年3月23日16:34 | #1

    这个。。。这个。。。额

  2. 2010年3月23日15:52 | #2

    谢谢一切为保护环境做出贡献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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